說罷便轉身進了宮，不能回頭看。怕自己心硬不起來，若是孑然一生，去哪裏都無所謂，可是一旦心有牽掛，便是再也走不開了。

修竹跟在她身後，轉過頭瞧了兩眼，還是忍不住道：“主子，王爺還在那瞧著你呢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冷淩寒點了點頭，晚些的時候還有晚宴，總是還能見上一面。

只是那之後，就要隔上好一段時候了。

冷淩寒不由的就皺起了眉頭，這時修竹忽然跑了回去，冷淩寒轉過頭去，就見坐在轎輦上的秦慕天正看著她。眼神冰冷，邁出去的步子最終還是收了回來。

自己要安安分分的，秦慕天才能對秦軒翰放心。

簡直可笑，做皇上做成這個樣子。冷淩寒淡淡一笑，眼底斂盡了悲歡，看著秦慕天的眼裏只有憐憫。

為了權勢，身邊一無所有。後宮嬪妃多的是，可是真真有一顆真心的有幾個，身邊的奴才更是不計其數，可是真真忠心的又有幾個。

或許當年的秦慕天還有意氣風發的時候，而如今，只有一顆被權勢控制的心了吧。

冷淩寒越是笑，越是忍不住。秦慕天冷冷的看著她，心裏不知是什麽樣的感覺，她一個階下囚，憑什麽憐憫自己，當真好笑。

兩人一直對視到轎輦遠到看不見的地方，冷淩寒才收了眼神。修竹抱著披風跑了回來，“主子，王爺叫奴婢把這個給你。”

冷淩寒接過披風，才發這不僅僅是個披風。掀開一看，正是秦軒翰之前贈與自己的琴。

“比目。”

修竹聽不明白，皺著眉道：“娘娘在說什麽？”

“沒什麽，回去把。”冷淩寒微微搖頭，閨房之樂，她並不想和別人分享。笑容卻是一直都遮不住的，本也不是個愛笑的人，平日裏笑著也讓人覺得疏離。偏偏今日見著冷淩寒的人都覺得她笑起來好看得很，比平日裏好看的不知多少倍。

回了鈺春堂，冷淩寒又是一陣收拾打扮。秦慕天為了表現自己孝順，今晚的宴席定然熱鬧的很，這件衣服未免又太素了一點。

修竹雖然不甚明白，卻是很聽話，冷淩寒說什麽，她便按著什麽來打扮。

收拾好了，冷淩寒便準備出門。

“呦，妹妹今日打扮的真好看。”冷淩月坐在轎輦上，笑的得意洋洋，“因為要見軒王爺了嗎？”

冷淩寒瞧了她一眼，“今日是太後的壽辰，自然要打扮的喜慶一些。”

想來今日冷淩月在太後娘娘面前吃了癟，絕不會罷休。卻不知她這麽的按捺不住，當真是要在太後娘娘的壽辰鬧出些事來嗎？

冷淩寒微微搖頭。

“一個王妃而已，見了本宮怎麽不下跪行禮。”冷淩月鳳目一掃，皆是不滿。

宛答應正從鈺春堂裏出來，瞧見冷淩月趾高氣揚的樣子，便笑了出來，“我道是誰在鈺春堂裏鬧嚷，原來是剛剛被太後娘娘訓了的貴妃娘娘啊。”

“你不過一個答應而已，也敢在本宮面前拿喬。”冷淩月怒道，這些日子裏讓她最不省心的就是鈺春堂裏這兩個了。

正好在一塊，一起收拾了，冷淩月眼底閃過一絲恨意。

可是宛答應卻不是個安分的人，嗤笑道：“娘娘說的好，我不過是個答應罷了。唉，你說皇上這也是，夜夜都在答應的宮裏歇息，明明這貴妃娘娘離的這麽近也不去看一眼。”

“姐姐，這可不能怪嬪妾，嬪妾每晚都勸了皇上，可是皇上就是不肯去。”宛答應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。她身後的那些個丫鬟，各個都是狗仗人勢的，亦是笑的花枝亂顫。

冷淩月冷冷的瞪著宛答應，“你竟敢羞辱本宮，本宮得寵的時候，你不知道還是在哪個宮裏面當差呢。”

宛答應最是忌諱別人說起她做丫鬟的事，畢竟這宮裏的主子，各個家裏的身份都好。偏偏她是個從丫鬟出來了，沒個家室替她撐著，一時就火上心頭，“貴妃娘娘是得寵過，可是現如今得寵卻是嬪妾！”

“花無百日紅，你得意個什麽勁兒。”冷淩月怒極反笑，“早晚有一日，皇上也不會寵你。”

宛答應吃吃的笑了起來，嬌俏極了，“娘娘可勁兒安慰自己吧，可惜的是，不論你怎麽自欺欺人，皇上現如今就是寵我。”

冷淩寒見著兩人咬了起來，於是便不說話了。鷸蚌相爭，漁翁得利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。

“身份卑賤的一個丫鬟，皇上再怎麽寵你，你也上不得妃位。”冷淩月伸出手指，指著宛答應的鼻子，“本宮想要收拾你，易如反掌。”

宛答應一點也不怕，反倒笑了起來，眉眼之間都是得意，“娘娘若是真能收拾得了嬪妾，怎麽現在卻不敢對嬪妾動手呢？”

“你，以下犯上。”冷淩月當即就被激怒了，一雙眼睛氣的通紅，“今日就給本宮在這裏跪著，跪倒本宮滿意為止。”

宛答應笑了笑道：“嬪妾倒是敢在這裏跪著，只是不知道太後娘娘問起嬪妾的時候，貴妃娘娘該如何回覆太後娘娘。”

冷淩寒忍不住笑了，沒想到這宛答應今日敢這般得意，竟是因為這個。

太後娘娘想來是不怎麽喜歡冷淩月的，不然今日怎麽會當著那麽多人訓斥她，宛答應這一步倒是走的好。

冷淩月心裏受了氣，越發的覺的宛答應就是想要用太後娘娘壓她，一時更加的生氣，“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，太後娘娘為了你懲罰我這個貴妃？”

“貴妃娘娘不怕，咱便試試看了。”宛答應笑了起來，宛若一枝花在風中搖曳，生機勃勃，確是叫人心裏不快活的很。

冷淩月禁不住激，當即就道：“你們兩個給本宮好好跪著，今日本宮倒是要看看，是本宮被訓，還是你們跪倒宴席結束。”

說罷一甩袖就走了。

冷淩寒淡淡一笑，說跪就跪了。可是宛答應現如今聖眷正濃，怎麽受得了冷淩月這般的侮辱，立馬就鬧了起來。

可是這鈺春堂又不是什麽熱鬧的地方，統共就她們兩位主子，就算宛答應把嗓子都吼啞了也沒人理她。

下了厚厚的雪，地上涼的很。冷淩寒跪了不一會，就覺得自己的褲子已經被浸濕了。冷淩月叫她跪著也無妨，只是今日一直在這兒跪著，就瞧不見秦軒翰了。

心裏像是空了一塊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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